康熙雍正乾隆為何常去五臺山,難道只為禮佛嗎?
雍正皇帝暴病而死(雍正十三年即1735的八月),大臣鄂爾泰、張廷玉在太和殿齊集文武百官,他們從"正大光明"匾額后,取出了立儲遺詔宣讀說:"四子弘歷即皇帝位",25歲的弘歷,就這樣順利地登上了皇帝的寶座,這就是歷史上的乾隆皇帝。
弘歷接過的江山,是經(jīng)過祖父和父親兩代,精心打造出來的江山。祖父康熙拓疆安國,創(chuàng)出盛世,父親雍正又嚴猛治國,把可能存在的一些問題,也差不多清除掉了。面對寶座之下這么一個好的氣象,弘歷似乎就無事可做了,歷史上這種安享人生的帝王,也確實不在少數(shù)。但有非凡經(jīng)世之才的弘歷,不甘落后于祖宗之下,歷史上對他的吹捧非常之高。說他總結(jié)康雍兩朝經(jīng)驗,采取寬嚴相濟恩威并用的施政方針,平靖邊疆,發(fā)展生產(chǎn),光揚文化,文治武功有建樹,將大清盛世推向了極盛的峰巔,成為中華古文明的最后絕唱。弘歷時時以圣祖康熙為榜樣,也的確英明有為,但不免好大喜功,以至和當時西方巨大變革的風云擦肩而過。還把父親幸幸苦苦堵住的腐敗,一古腦兒給釋放出來了,這就有些略顯遜色。我們讀五臺山,在他6次朝山的履歷中稍作觀察,就不難看到,他在五臺山的種種行跡,和他治國的作為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。
這個口頭上說不敢超越圣祖的乾隆,不僅作了三年太上皇,而且六朝五臺山,比康熙多出一次。應(yīng)該說他來五臺山,也主要是繼承圣祖之道,在行"懷柔蒙藏"之國策。有意思的是,五臺山也和他即位時的情形一樣,早就由他的先祖?zhèn)儼差D好了。順治時(1659年),就派北京祟國寺的喇嘛阿王老藏,至五臺山總理番漢經(jīng)典。康熙時,又敕封老藏丹巴為"清修禪師",提督五臺山番漢大喇嘛,并賜銀印、提督印、斬殺劍。為方便蒙古王公瞻禮和皇家朝臺,把菩薩頂確定為黃教首廟,按皇家宮式形制進行了大修,前后門設(shè)永鎮(zhèn),派兵守衛(wèi)。緊接著又劃撥出羅喉、涌泉等十座寺廟,命二世章嘉進行了修建,將這十廟改為黃廟。這樣,任命了黃教高僧,對青黃兩廟進行了大格局調(diào)整,特興黃教的基礎(chǔ)工作,己做的相當穩(wěn)固扎實了。論到弘歷朝臺,也似乎沒多少事可做了,然而弘歷可不這么想。正像他仿效祖父六下江南樣,他也要在這件事上搞出點響聲來。
弘歷初次朝山,也是奉皇太后之命而來。母后鈕祜祿氏,13歲時以秀女侍奉胤禛,是雍正眾多妻妾中普通的一個。后因生了弘歷,備受恩寵,先后封為熹妃、熹貴妃,乾隆繼位后升格為皇太后。乾隆也和康熙一樣,非常孝順,對母親惟命是從。鈕祜祿氏信奉佛教,那天偶然說起順天府之東,有一座廢寺應(yīng)當整修,乾隆聽后立即派人修了,太后知道后非常高興。為了使母親開心,乾隆每次出巡總要把母后帶在身邊,當時的三次東巡,三次南巡,三次西巡,每一次都奉陪著太后。應(yīng)該說,乾隆前三次朝臺(朝臺兩次后才開始南巡),奉母后來五臺山拜佛,是重要的原因。此外,乾隆皇帝風流倜儻,雅好出游,喜歡游山玩水,這也是他樂此不疲,六次朝臺的一個原因了。
弘歷開始執(zhí)政的十年,一是把父親禁閉的宗室罪犯統(tǒng)統(tǒng)釋放平反,化解了矛盾;二是舉七省之兵,命張廣泗平定了云貴叛苗,使邊防出現(xiàn)平靖;三是堰武修文,訂定禮樂,開試文科,選取人才充實了政府干部。其時舉凡大事,都已敲定,真可謂是天下升平,萬眾歡樂。此時弘歷躊躇滿志,便生出歡娛之心。他命人把暢春園、圓明園、春仙館三處園林并為一處,東造琳宮,西增復(fù)殿,南筑崇臺,北構(gòu)杰閣,大肆點綴增飾一番,將中外奇珍,五千年寶物,盡置園中,第便奉皇太后到園中游覽,又命后妃公主福晉等一律陪同賞玩。也真章是百般華麗,看久生厭,春光藹藹,終覺無趣。且這十年中,他又連失兩個皇子,不免意躁心煩,遂想起圣祖五次巡幸五臺山的事來便生了效仿巡游之心,一來借此消遣日子,二來滿了母后心愿,便于乾隆十年(1746)的九月,奉母后第一次西巡朝山。
且說乾隆陪同母后朝臺,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臺懷后,即在善財洞下的清水河一帶駐扎。弘歷和皇太后,則被喇嘛們迎至菩薩頂,參加了為皇太后準備好的建醮講經(jīng)。以后幾日,乾隆陪太后瞻禮了菩薩頂、羅喉寺、顯通寺、塔院寺、殊像寺、碧山寺,并朝拜了中、西、東三臺。"天半瞻蘭若,鐘聲發(fā)上方”,就表達了他在五臺山巡游時的愉悅心情。乾隆的詩藝并不高,只是信手括來,故而紀實性較強。其"積雪山皴白,經(jīng)箱葉染黃"句,就較好地展現(xiàn)了五臺山的初冬景色。據(jù)說他六次朝臺,沒能像祖父康熙那樣,與毅力進行一次較量,來一次"大朝臺"。就如這次,年華正旺(37歲)的乾隆,是在九月氣候暄和、積雪消融的泥濘中,領(lǐng)略了北臺的雄偉氣象的,而他詠北臺的詩:"瞰余三晉小,憑處萬峰低"句,也多少有點概念化之嫌。
這次朝臺,乾隆陪著母親,每到一處,即在佛前焚香供奉。在菩薩頂和臺麓寺,供奉御書《心經(jīng)》佛塔各一軸。墨刻《心經(jīng)》佛塔水月觀音、童子觀音各一卷。墨刻《金剛經(jīng)》佛塔各一軸。在羅喉寺、玉花池、壽寧寺、般若寺、鎮(zhèn)海寺、七佛寺、殊像寺、三泉寺,各供奉墨刻《心經(jīng)》、水月觀音、童子觀音各一卷。還特別在菩薩頂供奉鍍金鑲嵌壇城、鍍金菱花盤、彩漆挑桿八、吉祥法瑯把盞、花瓶、荷葉碗、黃羅寶蓋;特別供奉臺麓寺,銀八寶、鍍金菊花盤;另賞賜各寺香銀595兩。恩賞菩薩頂喇嘛克食蟒袍、蟒緞、珠子、貂皮,并老格隆等蟒袍十七件;恩賞臺蔍寺喇嘛、羅喉寺住持老格隆等,并般若寺、壽寧寺、鎮(zhèn)海寺、七佛寺住持等蟒袍有差等等。可見皇帝此次賞賜,重在黃廟喇嘛,且禮品極為豐厚。眾喇嘛三呼萬歲,感謝皇恩,皇太后初了心愿,自是滿心歡喜。
乾隆十五年(1750)二月,在擊敗大金川的凱歌聲中,弘歷奉母后第二次朝山。這次朝山,沿途在端村圓頭、趙北口建了行宮,并由章嘉國師陪同。來山后即在菩薩頂為母后舉行了祈愿大法會,為母后祈福安寧(回京后,又為母后大興土木,改建了壽安宮)。這里只說皇帝和章嘉國師的一段交情。原來,主持內(nèi)蒙四十九旗,青海十九旗教化的章嘉一支黃教,為喇嘛教的四大宗派之一,在清代備受諸帝尊崇,居于駐京喇嘛上首?滴鯐r,二世章嘉呼圖克圖,曾建議皇帝在多倫泊爾建寺,安撫蒙古。他還奉旨在青海蒙旗巡化,安撫青海兩翼四十九旗,相繼歸服清廷。因此,康熙對二世章嘉十分尊崇,封為國師,并在京為其修葺了20余座寺廟。期間,還令皇四子雍正從其學法。三世章嘉呼圖克圖若必多吉,7歲(1724)進京,從掌印喇嘛學法。期間,常和雍正皇帝談?wù)撜檀笫,雍正十二年襲封為"灌頂普惠廣慈大國師",頒賜了金冊金印。雍正還命他與弘歷一起讀書,故而三世章嘉呼圖克圖和弘歷有同窗之情。正因為三世章嘉和帝王之家的這種關(guān)系,所以他奉命送七世達賴喇嘛入藏坐床(在西藏朝禮了佛教圣地,精通了經(jīng)論),于乾隆元年(1736)回京后,在朝中受到了如先帝時一樣的尊榮。其幡車可出入東華門,都人仕女見了,爭以手帕鋪途,以沾"佛"氣,其榮耀顯赫可見一斑。
為安撫蒙藏需要,三世章嘉呼圖克圖從這一年開始駐錫五山,管理著鎮(zhèn)海寺,善財洞、廣化寺、文殊寺、金剛窟五座黃廟(俗稱佛爺五處)。在以后的36年中,章嘉國師差不多在每年的四月至八月,到五臺山閉關(guān)靜修金剛瑜伽密法。在此期間,他身負使命,為維護國家統(tǒng)一和民族團結(jié)不懈努力。就在他陪同皇帝朝臺的這年,西藏發(fā)生了珠爾墨特那木扎勒之亂,他建議皇帝把西藏政教大權(quán)交給七世達賴和駐藏大臣共同掌握,從而迅速平定了叛亂。在乾隆十一年(1756),外蒙發(fā)生"阿木爾扎那"和"達瓦旗"之亂時,國師立即給主持外蒙一支教化的哲布尊丹巴寫信,以自身的影響力說服了這位宗教領(lǐng)袖,又一次迅速止息了叛亂。這兩件事對乾隆皇帝來說,可謂是刻骨銘心,因此皇帝每次朝臺,國師自然不能缺席。于是章嘉國師在五臺山,就有了四次接待乾隆并陪同皇帝朝臺的履歷,他同皇帝不同尋常的親密關(guān)系,在歷次朝臺中展現(xiàn)的淋漓盡致。
乾隆二十六年(1761)二月,皇太后七旬壽誕時,弘歷奉母后第三次來五臺山拜佛。此次出巡興師動眾,沿路(在黃新莊、半壁店秋瀾村、梁格莊、正定府、定州、保定府、涿州、臺麓寺、菩薩頂)建了10個行宮(臺麓寺、菩薩頂行宮由山西巡撫鄂弼興建),一路上車馬浩蕩,旌旗飄揚,地方官員爭相接待,鄉(xiāng)紳貴胄夾道歡迎,極盡氣派繁華。為取悅母后,皇帝又命章嘉國師提前到五臺山,安排迎接皇太后的一應(yīng)佛事。因此,當乾隆奉母后到達五臺山時,沿路百姓莫不跪地迎接,章嘉國師率領(lǐng)全山喇嘛、僧人恭候迎駕。一時間,佛音梵曲回蕩山谷,;侍笕f壽無疆!"皇上萬歲!"的歡呼聲,此起彼伏,場面相當排場隆盛,直把皇太后喜得眉飛色舞。接下來,乾隆陪母后在菩薩頂佛前,供奉了御書《心經(jīng)》、佛塔一軸,糝金無垢文殊菩薩二尊、孺童文殊一尊。在顯通寺等供奉香燈銀一百九十兩。接著,全山喇嘛僧眾齊集顯通寺,由章嘉國師主持,為皇太后舉行了盛大的"七旬萬壽"祈福大法會。法會期間,皇帝大開賞賜,賞賜各寺香銀三百余兩;菩薩頂札薩克喇嘛克食大緞、貂皮、典器,格隆司規(guī)宮用緞,并念經(jīng)僧銀二百六十兩;眾僧哈達二百多塊;賞臺麓、涌泉、羅喉、壽寧等寺喇嘛大緞有差等等。法會之后,皇帝陪著母后慕名到殊像寺瞻禮了文殊騎狻猊像,當太后看到"瑞相天然"的文殊菩薩像,和"口生潤氣"儼然動步的狻猊時,連聲稱好,贊不絕口,說是"真如神人所造"皇帝便即興做詩附和,對文殊寶相進行了高度評價。皇帝還和國師共同計議,回京后在北京香山,為太后建了一座寶相寺,并依照殊像寺塑像,雕制了文殊騎狻猊像。并由章嘉國師主持了開光儀式,國師還擔住了該寺的堪布。
又過了20年,乾隆四十六年(1781)的二月,章嘉國師陪同乾出隆皇帝并一班大臣第四次朝臺。這時的乾隆,已五次南巡,文治武功大見成效,國家的鼎盛,使他志得意滿,身邊也有了寵信的御前大臣和珅。故而此次朝山,和珅命人又增建了靈南寺、眾春園、白云寺、靈雨寺、柘岫云寺五處行宮,一切供奉,備極奢華,據(jù)說大學士紀曉嵐也陪著皇帝來了。這里只說在這之前,六世班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,從西藏來到京城,為乾隆皇帝祝七十大壽。誰想因患上豆疹,在京不幸病逝,這使皇帝大傷腦筋。幸好身邊有三世章嘉國師,他對此事自然責無旁貸,出面為皇帝擔任翻譯,協(xié)助皇帝處理好了一應(yīng)宗教事務(wù),為六世班禪舉行了極為隆重的喪禮。故而在朝山時,皇帝同他一起從京西潭柘寺起程。
且說這次朝山,乾隆到了菩薩頂后,國師即為皇帝在文殊真容像前舉行了祈愿大法會。在法會上,皇帝坐在左首,國師則居中央率領(lǐng)徒眾誦經(jīng)。當快結(jié)束時,還沒等國師諷誦頌詞,國師的徒眾們正向皇帝撒花瓣、獻哈達時,坐在那里的乾隆便忍不住了。他對國師說:呼圖克圖與朕同坐在座上,朕便覺得安樂。”一邊說著,就邊伸手,一把拉住了國師的手,扯著他和自己同坐在一個寶座上。皇帝和國師的肺腑情深,在此可見一斑。在祈愿法會之后,乾隆還親自到鎮(zhèn)海寺永樂院,探望了國師的居處條件。他握著國師的手親切而鄭重地說:"你是朕之上師",再次表達了他的尊崇之情。當看到國師居住的寢室非常狹小時,乾隆皇帝便說:"是應(yīng)該擴建下了!"隨即賞賜國師白銀一萬兩,吩咐在鎮(zhèn)海寺內(nèi)建寢宮一座(并作為各廟喇嘛熬茶念經(jīng)之用),國師即拿出三千兩,布施了各寺喇嘛僧眾。
乾隆五十一年(1786)的二月,乾隆和諸王大臣第五次朝山,章嘉國師則提前到五臺山接駕。這一天,五臺山天降瑞雪,整個五臺山白天雪地,當章嘉國師率領(lǐng)眾喇喇恭迎圣駕,簇擁著皇帝登上菩薩頂時,華艷的大牌樓前瑞雪紛紛,悠揚的誦經(jīng)聲和佛樂,和著飄舞的雪花撒向人群,恰如文殊菩薩恩賜天花。沐浴在神圣妙樂中的乾隆皇帝,頓覺無比欣慰,他有感于佛國的溫馨氣象,創(chuàng)出的盛世江山,揮毫寫下了《至靈鷲峰文殊寺即事》,記錄了這次盛事:
開塔曾聞演法華,焚經(jīng)宣教率章嘉。
臺稱以五崇標頂,乘列維三普度車。
縈繆杼誠陟云棧,霏微示喜舞天花。
曼殊師利壽無量,寶號貞符我國家。
對這首詩,乾隆皇帝自己解釋說:文殊在梵經(jīng)中稱曼殊師利,曼殊的諧音是滿珠,滿珠就是滿洲。而竺蘭(指竺法蘭)的寶號,又與"乾隆"年號相符。不言而喻,乾隆皇帝在這里,暗喻自己不僅是人間的帝王,也是佛界的主宰。據(jù)說,乾隆皇帝認為自己才智非凡,確信他是智慧文殊菩薩的化身,故常常把自己比作文殊菩薩。他還叫宮廷畫師,依照自己裝扮的文殊菩薩,畫了兩幅佛裝(唐卡)像,故而在烏斯藏的進表中,即稱他為曼殊師利大皇帝。乾隆皇帝借文殊信仰懷柔人心,化解矛盾,以求達到國家穩(wěn)固,天下太平。他的這首詩,同第六次朝山至菩薩頂寫的另一首詩,就表達了他的這種愿望。這兩首詩均以滿、漢、蒙、藏四種文字,分別鐫刻在四棱蛟龍碑上,陳列在菩薩頂東禪院后小院過亭和四角亭中,成為清帝尊奉文殊懷柔蒙藏的見證。
且說乾隆朝山,章嘉國師忙于接駕、誦經(jīng),舉行法會。不想就是這次送走皇帝后,國師一病不起。乾隆皇帝得知,曾兩次派漢藏御醫(yī)診治,終因醫(yī)治無效,于四月二日入寂。章嘉國師是一位優(yōu)秀的宗教活動家,也是一位佛教造詣很高的佛學家,他翻譯了許多經(jīng)籍,還為五臺山寫下了很有價值的《圣地清涼山志》。他竭誠盡力慈悲利世,為民族的團結(jié)融合,立下了不朽的功勛!章嘉國師辭世后,乾隆皇帝大為悲慟,他用7000純金,制作了一座鑲嵌著無數(shù)珍寶的大塔(金頂玉葬),將國師遺體安放于塔內(nèi)塔瓶,置于一個秘密的石窟。在章嘉國師駐錫的鎮(zhèn)海寺內(nèi),皇帝則命另建一塔,供人瞻仰,這就是留存至今的華美圣潔的章嘉國師靈塔,它同國師的法業(yè)互相輝映,光耀百代。乾隆皇帝同章嘉國師這一段極為動人的交往,雖然過早地劃上了句號,但他尊崇的章嘉一支黃教,卻在大清朝250年的歲月里,始終忠心可嘉,為維護國家的統(tǒng)一,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!正是:
自古真人心不死,宦海搖槳為國恩。
責任編輯:劉麗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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